二十年前云家惨遭灭门,而谭婉同父亲赶到的时候,云家已经烧成废墟了,就在这废墟的一隅,尚在襁褓的婴儿呼吸微弱到几乎没有,鬼门关转了一圈的云落雁早就不畏惧死亡了。
而在她出来的时候,谭婉就说过,“二十年前的灭门之仇,不只是‘乌贼’一手造成的,在哪里还有朝廷残留的兵器,具体是谁尚未查清,所以你是云家人的事情,出去了对谁都不能说起。
毕竟忍了那么多年,还是难掩愤恨,还是忍下去了,因为云落雁是要赶尽杀绝的,对他们。
三皇子是敌是友凭借寥寥的分析不行,毕竟他还是朝堂上的,实在没理由入江湖,不管恩怨,无论从什么方向去看,就都只有玉斗迹的消息才值得。
陈舟不辞辛苦,赶去甘山寺,却遭到了金狗的埋伏。
仇一居高临下看着掉进坑里摔晕过去的陈舟,啧了一声,道:"不闻风动?拿不到甘山寺的玉斗印,你陈家的也是可以的。”
李渝鸣还在和张老爷子说着闲话,可他身边保护的人,实打实的感觉到了威胁。
张老爷子不仅手持有一枚玉斗印,还是当年真的见识过玉斗迹的人,但人年岁毕竟大了,记不清玉斗迹了也不算违规。
宋清寒远远看到张老爷子,就停住了脚步,“张盛,你祖父是参与了玉斗迹的人?”
张盛愣怔了一下,点了点头,“没错,但我不知道堂堂三皇子怎会知道的,我们家一直在隐瞒着祖父的事情,可还是被找来了。”
原来要找到张家要经过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之阵,一为玉斗印,二为张老爷子。沈沉渔沉思,“‘乌贼’的行动总是快我们一步,苏有为还真值得一查了。”
云落雁摇了摇头,“不如还是看看这位三皇子,是敌?是友?”
以陈舟的速度,不该还没有消息,宋清寒有些忧心他的安危了,张盛替替他们跑来一趟据点。
张盛也是担心陈舟安危的,但是眼前....恭敬道:“爹,三皇子,夕绘山庄宋庄主同朋友前来拜访。”
宋清寒笑容满面,“张老爷子,别来无恙。三皇子殿下不知您在此地,没有提前只会,实属是我们....”
李渝鸣竟然放下了皇子的高贵,笑着:“我与你们也是旧相识了,不用拘谨。”
“夕绘山庄宋庄主”巧妙就巧妙在张老爷子听明白了,老爷子掀开眼皮,“是清寒啊!真是许久不见了。”
张老爷子是不是真的见到宋清寒开心呢,还是不想和李渝鸣继续周旋呢,都未可知。明显的就是老爷子不再理会他了。
李渝鸣狠狠地看了一眼宋清寒,告辞离开了。
张老爷子一摆衣袖俨然没有了上一秒的熟络,“也是为了玉斗印而来的吧?”
既然给他挡了一下,宋清寒就知道自己有戏,“晚辈本不该让您陷入危险之中,奈何‘乌贼’卷土重来。“
张盛匆匆忙忙跑回来,“据点没有陈舟的消息,但是金狗让人送来了陈舟的包袱。“
张老爷子大为震怒,“‘乌贼’小儿敢动我侄儿,我就动他祖坟。”
张老爷子这番话,可惊呆了宋清寒三人,云落雁悄声道:"这是陈舟的祖父吧?你是捡来的?”
张盛对此只能呵呵一笑。
果然还是让他们猜对了一部分,金狗拿不到清岚大师手中的玉斗印,转了目标冲着陈家去了,毕竟张家外的阵金狗破不了。
张老爷子急吼吼,“陈舟不能少一根头发,”转而对张盛,“你还看什么看,一起去!”
进了城,便热闹了起来。
陈舟被吵醒了,仇一道:“陈公子,现在醒了就好。”
陈舟身上还是带着些许小伤的,现在又被五花大绑,实在难受,却也意识到了自己身处何处,“锦州城?你来这里干什么?”
仇一赞扬道:“陈公子警惕,便是仇某来的原因。奉劝你一句不要乱动,伤到了陈家主该怨我了。”
张盛心急的很,生怕陈舟真有个万一,几人日夜兼程丝毫不敢停歇。
陈家主拒见了仇一却被一句,“这马车里还有一个人很想见你,而你非见不可。”
看到了陈舟身上常佩戴的玉佩后,陈家主妥协见了仇一。仇道:“果然还是一枚玉佩的面子...”
陈家主懒得跟他废话,道:“我儿呢?”
仇抬手让‘乌贼’把陈舟给拖了下来,陈家主看到陈舟身上有勒痕后,眼波流转。
仇一也不再废话,直入正题道:“您见到了儿子,那我能见到玉斗印了吗?!”陈家主字正腔圆道:“玉斗印已让三皇子取走了,你想要去找三皇子便是。”仇一也不生气,勾了勾手,‘乌贼’便明白了,抽刀指着陈家各个下人,道:"陈家主老了,记性也不好了,不妨再想想玉斗印在哪里?!!”
面前是自己的儿子说不急那是不可能的,陈家主道:“玉斗印确不在我手,要杀要剐,随你的便。”
陈舟知晓衡阳和锦州离得不近,也知道他的失联需要时间才能让他们知道,当然也知道要来救他还需要他拖延时间,这才能保住陈家上下。
陈舟心一横,道:“仇一,其实玉斗印就在我那包袱里,但你把他给宋庄主他们送去了,这要拿到还需些时日。”
说到底也是他自己心浮气躁,这才着了敌人的道,活该他受此磨难,即使因此而丧命也是他自找的,只是陈家上下不该被拖累、不该被连累。
即使是拼了命的往锦州城赶也不能够立马就到,张盛心急,“各位哥哥姐姐,麻烦快着点,小舟还等着我们救命呢。”
沈沉渔摇了摇头,蹙眉道:“陈舟没你想的那么脆弱,必定会想办法拖延时间,等我们到的。”
要东西的人一定会先保证东西到手才杀人,玉斗印这么重要的筹码……
云落雁用手背拭着脸颊上的汗水,叹了口气道:“你一大老爷们儿,心放宽点,我们也没敢歇息,”最坏的消息也就是他们赶不上救不了陈舟,却不一定会失了玉斗印。
等了许久的仇一始终没等到有人汇报玉斗印的消息,觉着自己被耍了后,仇一的脾气就上来了,一把揪着陈舟的衣领,“你的时间到了,陈少爷!”
来得早不如来得巧,几乎随着他的话音,宋清寒四人骑马直接破门而入,陈舟嘴角带着鲜血,很是得意道:“恐怕遂不了你的愿了。”
空挡与破绽都是致命的,仇一被牵制,陈舟便没了束缚,不闻风动可不是仇一能抓住的,在远处站定,道:“兄弟们,动手。”
金狗明明有大好形势,却因玉斗印全毁了。
逆光而来的四人,犹如天降神助,毕竟天下武功,唯快不破,陈舟这不闻风动因为他们的出现底气更足了,速度也就更快了。
本来的天光大好,也在这一刻阴云起风了,就连老天都知道这一战,必见血光似的。仇一身手上乘这是在甘山寺时他们有目共睹的,幸好老天是公平的,他脑子不太好使。
那还容许他们说废话,就是‘乌贼’这些手下人的身手都是较好的,而他们有能力出手的只有一刀一剑。
云落雁一直谨记谭婉的教诲,可她也说过保命的时候用嘛!抿了抿唇,“金狗交给你俩,剩下的交给我们,今个一个都别想给我活着离开。”
仇一本是带着必胜的心来取玉斗印的,到底是玉斗印唾手可得了脑子就不够用了,这么显而易见的陷阱都能中,并且他带来的‘乌贼’不过数十人。
庭院一片狼藉,土地红的一块一块的,仇一一对二讨不到半分便宜,衣衫破损血迹斑斑。今日这风也着实大了不少,要不仇一就命丧沈沉渔之手了。
十方棍不知从何方向而来,正正拦住了断水刀,两件兵器相抗掀起的尘土把庭院的血迹覆盖,恍若此地并无厮杀一般。十方棍没有丝毫裂痕稳稳当当的立在仇一身前,清岚大师赶到,“阿弥陀佛,不知各位施主可否饶他一命?”
陈家主一抹脸上溅到的血,眼中迸发着火花道:“大师以为呢?”
清岚大师都大师了还能不知道能不能?!“此府上下并无人丧命,我会废掉仇一的武功,终生监禁,还请饶他一命。”
陈家主摆了摆手,清岚的面子他还是想卖一卖的,否者弄起来,几个小家伙折了也未必拦得住他。
清岚大师对他行了一礼,“他多少与我有些师徒情分,看在我的薄面上,各位少侠放过他可好?”
自己亲爹都拂袖离开了,陈舟还能说些什么,“他也没造成太大的灾难,既然清岚大师求情,自然要卖您一个面子。”
几个人的脸都阴沉了下来,因为清岚大师走前说了一句,“三皇子并非江湖之人,玉斗的事情还是不要让他介入的好。”
他们没有人想要跟朝堂牵扯出个是非,可二十年前的灭门跟他们有关,‘乌贼’也跟他们有关,朝堂与江湖的注定不相融也将要被打破。
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就要未雨绸缪,沈沉渔看向陈舟道:“朝堂,可有办法打探?”
陈舟挠头,很是苦恼道:“有是有,但还需要那么一点点时间。”
最怕听见的就是不行,沈沉渔松了口气道:“好,李渝鸣还有苏有为都得查清,我们不能总跟在他们后面,太被动了。”
云落雁紧握着拳头,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,‘乌贼’损失了两名大将,想必他们不会再这么细水长流的吊着我们玩了,想想谁家还会有玉斗印?
玉斗印事关重大,那里是他们几个人就能力挽狂澜的。
陈家主从外面走进来说:“没错我们势单力薄,我已写信给武林盟各家,恨‘乌贼’的不只是我们,整个武林都能帮衬一二,你们不必这么紧绷。”
据点费力找着‘乌贼’的行踪,陈舟同张盛亲自去查找李渝鸣和苏有为。虽说几日以来都没什么进展,但这也是刀尖舔血的江湖中难得的安逸。